混沌一般的黑暗。
……
“上课。”
“起立！”
“唰——”
仿佛催命钟声响起，我条件反射般地弹起身来。
阴暗的空间模糊地浮现在眼前，还没认清自己身处何处，眼皮不堪重负地又要再一次闭上。
随即是参差不齐的一声重响：
“老师好！”
“……师好！”
虽然慢了一拍，不过也及时人云亦云地跟着喊了。
“请坐。”
椅子搬动的声音紧接着响起。
那一句“老师好”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，我脱力似的向后倒去。
脑袋只是单单地空白一片。
“醒了？”
同桌的声音。
我不禁深吸一口气。
现在是在……上课？
到此为止，全身器官终于开始恢复运转。
讲台，黑板，课桌，同学，老师，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在我眼前逐渐展开。尤其当我看见小黑板上用记号笔写着距离高考XX天，心里顿时冷了半截，吓都吓清醒了。
原来我上节课又睡着了……
“嗯。”我揉揉眉心，应答了一句，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。
教室里的光线有点暗，让我有种错觉仿佛自己一觉睡到下午了。
同桌又问道：“昨晚又熬夜到几点？”
“没熬夜。”
我顿了顿，蹙着眉想了会儿，多嘴了句，“大概吧……也就12点。”
“12点？确实。对于你来说不算熬夜了。”
同桌调笑了我一声，便转回头去认真听课了。
我摇了摇头，心中有些忿忿不平。往日我倒也无所谓，反正我上课睡觉的一贯作风几个好朋友都是清楚的，平时少不了他们的几句调侃。只不过今天我觉得自己睡觉的理由还是很充分的。
谁叫第一节课语文老师就放视频给我们看呢？而且还是我早餐时候就已经看过的——那个和华坤有关的访谈节目。
没了新鲜感，犯困也是必然的嘛。再说我是在看视频的课上打瞌睡，不会有任何负罪感。
原本想要争辩一番，但想来又只是无所谓的琐事，于是我悠悠转转还是闭上了嘴。
从我老是熬夜打瞌睡就能看出，我不可能会是个好学的学生，所以醒了我也依旧是副无精打采的样子，尤其今天不知为何，天色暗的奇怪，黑板上的字都难看清了，我就更难提起劲来听课了。
强撑了整整四十分钟，终于熬到了下课，虽然过程中没有睡着，但和听天书也没什么两样，老师说的话所有都是左耳进，右耳出。
高中老师拖堂是常识，原本可以用来睡觉的下课时间正一点点减少，教室里不停打哈欠，或者像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点头的人不在少数。
以前的我也是这些几欲睡着的众人之一，不过今天状态好像还行，虽然听不进课，但总归没有犯困。这是个好兆头，我想大概是刚睡完一觉的功劳吧。
“好了，今天的物理课就到这，等会儿课代表来我办公室拿一下卷子，我猜你们夜自习也没时间写，那下午的自修课……”
班主任还在喋喋不休的讲话，底下已经有不少耐不住困意的学生齐刷刷地倒下了。
而我的倦意早已不知消失何处，所以我站起来舒展了下身子，毕竟坐了一节课，肩膀都僵硬了。
在一旁整理书本的同桌向我挑了挑眉，“你今天下课怎么不睡觉？”
“不知道，可能刚刚睡饱了。”
“哦？你还有睡饱的一天？”
说着，他也站了起来，“算了，出去走走不？”
“行。”
朱星星，也就是我的同桌，慢吞吞地走向教室外。我跟在后面亦步亦趋。
朱星星走路稍微有些外八，不过他本人并不在意这件事，反而经常为了逗乐大家，模仿年级主任走路。那是个备显富态的中年人，也不知是因为面对学校里一众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的优越感，还是天生如此，走起路总是大摇大摆的，像只横行霸道的螃蟹。
走到走廊的栏杆边上，望向户外的风景，我和朱星星就开始各自掰弄僵硬的关节。一边听着噼里啪啦响起的关节扭动声，一边吹着冷风，心情还是很愉悦的。
所谓物以类聚，人以群分，我们两个人同样是上课坐到浑身僵硬，但我是用手托着下巴，保持着最放松的姿势发呆了一节课，而朱星星是则全神贯注听老师讲课，认真到一丝不苟的程度。
明明这家伙顶着一副粗犷的壮汉身材，脸又长得那么着急，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会学习的人。我在心底小小地腹诽了他一句。
伸完懒腰，我就像条咸鱼一样挂在了栏杆上，无所事事地向阴暗的天空投去视线。
不知是乌云还是薄雾，将天空包裹地严严实实的。
“这天，看起来是要下雨啊。”
朱星星愣了愣，“是吗？”
“应该的吧，还好我伞一直放包里。”
“说的和真的一样，”朱星星撇了撇嘴，“你怎么看出来的？”
“废话，大清早的天色这么暗，不下雨难道还下鱼啊？”
“天色暗怎么就一定下雨了？”朱星星还是一副搞不明白的样子。
“哼。”
我懒得和他辩论，这家伙总是一言不合就钻牛角尖。
俗话说得好，永远都别想叫醒一个装睡的人。同理，你也永远别想辩赢一个只会问你为什么的人——尤其对方还是个学霸，比你懂得多。
我们两个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，话题都是这类没营养的闲聊。毕竟人家平日里眼里只有学习和锻炼肌肉，而我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，总不可能和我讨论昨天数学试卷最后一道大题目的解题过程吧？那我还不如回去趴桌上睡大觉好了。
“哈……”
一想到睡觉，我便不禁打了个哈欠。
就在这走神的瞬间，一个身影突然从我眼前掠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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